桉什什

【我真的很尽力地去写糖,可最后还是变成了刀】

写在前面
终于写了一篇5000+的,到极限了。。。(→_→)
有没有ooc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吧。
很不幸,又是刀。。。。我真的尽力了。轻喷

那枝杨柳是在一个清晨被副官发现的。刚刚舒展开的嫩叶还带着淡淡的鹅黄,挂着零星的露水。孤零零的插在铁门上。

佛爷不信命,张家的人都不信命。更不信邪。可副官还是有些奇怪,堂堂佛爷府,总不会有人来开这样的玩笑。犹豫再三,还是把它交给了佛爷。

张启山手中握着柳枝,不禁迷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许多淡忘的陈年旧事都蠢蠢欲动起来。

“父亲。”
一声呼唤将张启山拉回现实。一瞬间张启山有些恍惚,转眼间儿子都已是十岁的年纪了,眼角眉梢逐渐长出了自己的痕迹。

“父亲,您拿着杨柳枝干什么啊。对了,我这两天刚读了一首关于杨柳的诗‘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胡闹!家国动荡,你还有心情读这些小儿女的诗!”
“可是父亲,有您和副官叔叔在,一定会保护我的啊!”

张启山猛然一震,思绪飘摇,幼稚的童声逐渐和记忆中的声音重叠交错。

“有您和张副官在,一定会保护我的啊!”

尘封多年的记忆呼啸着,卷土重来。

“是他!他。。。。回来了!”

他,终于肯回来了。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张启山从不信命,却依旧抗争不过时间,十几年的时间已经将当初的刻骨铭心打磨平整,也将那个人逐渐在记忆中冲淡。
可是,那句话如同引子,他的酒窝他的笑,他的胆小他的吵,都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那时一直陪在他身边出生入死的,不止有副官,还有一个胆小话多的穷算命的。

没外人的时候,他喜欢叫他老八。

还记得第一次和他下斗,那个算命的竟然牵来了一头挂着铃铛的驴,被副官一顿取笑。
更记得他手握一枝青青杨柳,远远便朝自己笑“佛爷,我在这!”
现在想想,春风杨柳,日光倾城,竟都比不上他的笑。

“手里拿着杨柳做什么?”
“佛爷,您有所不知啊,这杨柳可大有来头啊。。。。”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好的佛爷我不说了。。。。。。哎?不对呀,明明是您问我的呀。。。。”
“你以为我真不敢把你舌头割下来吗!”
“。。。。。。”

“佛爷,您是骗我的吧,您怎么舍得把我舌头割下来呢?”
“。。。。。。”

若是当年能听他说一说,杨柳的含义,该多好。

张启山总觉得,老八愿意和他亲近,陪他出生入死,都是在报自己当年从日本人手中救出他的恩情。可自己当年初到长沙,却为何拼死也要救那个算命的呢?

彼时他初到长沙,根基不稳。其他几门却早已在长沙盘踞多年,根深蒂固,并不认可这个愣头青。

甚至有传言,他不过是个靠俊俏外貌上位的小白脸罢了。

他张启山纵然有通天的本事,铁血的手腕,也不得不压下怒火,和其他几门打起太极。可每拜访一家,主人都是盛情款待,笑脸相迎。谈起正事却打着哈哈。

最后拜访的便是老八。

老八的盘口只有一个,在其他几门中显得寒酸。齐家家宅也是深深隐于小巷之中。

随行的副官都忍不住犯嘀咕“这齐家怎么如此落魄。”

“休要胡说。长沙都知齐家大爷有神算通天之能,怎会勘不破红尘富贵。你我虽都不信命,但此人心思颇深,或许是最难办的一个。”

直到多年以后,副官每次想起佛爷对八爷的预判,都忍不住微笑,然后是深切的心酸。

佛爷与副官来到门前。大门敞开,小巧的庭院一眼便能望尽。

庭中一树,繁花盛开。
树下一人,背手而立。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身。

一袭墨色长衫,一架玳瑁眼镜,手中一柄收起的折扇。
拱手一笑“佛爷,您来了。在下恭候多时了。”

副官只觉得看呆了,脑中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形象破碎了,竟然是一个翩翩少年。而且。。。。还很好看。

佛爷的好看,是烈日的磅礴,而他,则是皓月的静美。

张启山显然也是愣了一愣,却仍未放下戒心。

后来的很多时候,张启山都会怀疑这个成天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的人和他那年初见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还是说,他把阴郁忧愁都独自吞下,只留一份赤诚笑脸对他。

可是当张启山知道老八被日本人抓了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赶去了,甚至连副官都来不及带。

情根深种,却不自知。

可他又哪里知道,铁嘴神算怎会避不过区区一个日本匹夫。倒是成全他一战成名,号令九门。

是劫是缘,不言而喻。

等他醒悟过来,已经是在老八离开多年以后了。

张启山不信命,他也不用信命。因为,有一个人,默默地将他命中的坎坷一一抚平。

张启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常露出会心的笑。
那些笑都给了老八。
在军中,他铁面严肃。在官场,他假意逢迎。唯独对着老八,他可以真正地笑。

有时候张启山都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老八给传染了。
便是这么想着,笑意都不禁爬上眉梢。

不管是下斗还是破案,只要有老八在身边,明明自己还要分心保护他,心里却还是那么踏实。

“佛爷,您机智。”
“佛爷,您睿智。”
“佛爷,您聪明。”
“再吵我就一枪毙了你。”
“佛爷,你总是吓我。”

该死的,这么明显的奉承为什么就是听着反感不起来呢。要是换个人说啊,没准就真的被毙了。

连副官都觉得佛爷对八爷好上天了,大概八爷是唯一一个敢在佛爷和别人谈正事的时候瘫在一旁啃苹果的人了。

佛爷竟然都不管!明明上次自己在佛爷开会的时候进去送了个加急文件都被臭骂了一顿呢!

副官对八爷的怨念越来越深,八爷也不恼。只是有一天八爷一脸微笑地对他说“副官出门要小心啊。”晚上副官就手臂打着石膏出现在佛爷面前。

“手怎么了?”
“额。。。。不小心。。。摔得。”
抬头看见八爷一脸笑意的时候,副官发誓他想杀人。

但副官也只是想想罢了,还记得那次佛爷受伤昏迷,还被日本人追杀,八爷把佛爷紧紧护在身下,那燃烧着保护欲的双眼,一度让副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当局者迷。佛爷眼中的八爷是个话唠怕死的单细胞,可在副官眼里并不是这样。

不过副官也曾以为,就这样,有八爷和自己陪着佛爷,日子就会这么安稳无忧下去。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张启山想起来了。后来,后来为了给二爷求药,他和老八去了北平。

从北平回来,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一路追到了长沙,张启山并未在意,只寻摸着等大小姐意兴阑珊了再派副官把她护送回去便是。倒是满府都不见老八的身影。

“副官,老八呢?”
“佛爷,八爷回齐府了。”
“怎么,他怎么先回府了?”
“他说。。。。你们。。。成双成对的。。。不便打扰。”副官倒是先窘了脸。

张启山听着好笑,忽然瞥到了行李中的黑色皮包,不觉笑了笑。
“你去请八爷过来,我有事找他商量。”
“是。”副官转身便走。
“等等,告诉那个算命的,他敢不来,我一枪毙了他。”
这下,连副官都忍不住了“佛爷,您怎么总是这一招啊?”
“你懂什么,还不快去!”
“是。”

每次都是这一招,可是每次他都来了不是吗。

“佛爷,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又叫我来啊?”八爷满脸的抱怨。
“叫你来当然是有事啊。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皮包。
“啊!我的棺材本!太好了!佛爷您没花啊!”

张启山挑了挑眉好奇道“棺材本?为什么不是老婆本?”
“佛爷您说笑了,我一个穷算命的,仙人独行,还娶什么媳妇啊。大不了过几年,我领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教他些糊口的本事,延续我们齐家香火罢了。。。”

张启山见他越说越伤感,赶紧打断了他“好了好了,不就是个棺材本吗,我还你就是了。”
可张启山一看到老八扑过来的模样,不禁又改变主意了。“等一下!我又不想给你了。”

“张启山!有你这么玩人的吗!”

副官看到远处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禁扶额,八爷也就罢了,佛爷他。。。。还是我认识的佛爷吗。。。。。

“好了!”佛爷一声怒吼。副官望去,果然八爷被制服在地。“要什么棺材本!我这么大一个张府,还养不起你一个算命的吗!”

却不想,这一切都落在了尹新月的眼中。

有些事,是张启山永远都不知道的。比如齐铁嘴到底为他破了多少劫,挡了多少灾,比如齐铁嘴有一次偷偷算了自己的姻缘,结果把自己锁在书房一下午。比如有一天,齐铁嘴会突然离开。

只要齐铁嘴不想,谁都不会知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你怎么又来了啊?这是你家吗?”
“是是是,嫂子教训的是。”
“我以后一定少来,尽量不来。”
“慢走,不送。”

齐铁嘴最后看了一眼张启山,他正在揉着太阳穴,一定是在头痛怎么把这个大小姐送走吧。

不过,都没关系了。

“告辞。”

从那一天起,齐铁嘴就消失了。

一开始,张启山以为他只是怄气,出去散散心罢了。
可是几天过去了,还是不见踪迹,张启山突然害怕起来了。
他把老八,那个算命的,弄丢了。

北平取药,人们称颂着他义薄云天仗义疏财,从此九门对他忠心耿耿。可谁知道,去过北平,是张启山的毕生之憾。

张启山发了疯一样地寻找,不惜用上了通缉令,恳求各地同僚帮忙。长沙所有进出渠道都设卡排查。

可惜都是徒劳。

他第一次产生了对命运的敬畏,以及无法对抗的无力感。
原来一个人消失在茫茫人海,是那么简单。

一次,两次,三次。。。。。。每寻找一次,张启山的心就冷一分。
副官不是没有劝过,凭八爷的本事,走到哪都能逢凶化吉。可依旧拦不住他日日出去寻找。

直到有一天,张启山听到几个小兵在议论,八爷那个穷算命的,连点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摊上这兵荒马乱的年岁,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了。

他面无表情地拔枪,开枪,动作行云流水,说闲话的小兵应声倒地,来不及叫一声便咽了气。吓得人群惊叫着散开。

他们都说,佛爷疯了。

张启山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第四天一早他推开门,对焦急守在门外的副官笑了笑,说:“走,我们去找老八。”

就这样过了五年。
第五年的新年,张启山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着,这五年来,除去寻找八爷,张启山都是这样度日,只是,从一开始的焦急恐惧,变成了现在的无喜无悲。

尹新月远远便看见了。但她还是咬了咬牙,走近他。
“张启山!你要找的那个人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你放弃吧!他不在了可你还要活下去啊!这五年来我都对你不离不弃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张启山!你听着!我尹新月,要嫁给你!”

因为怒喊,尹新月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她已经做好了各种打算。张启山可能会拒绝她,羞辱她,甚至。。。一枪毙了她。

可是都没有。张启山抬头望向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好。”
那一刻,尹新月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心如死灰”,也终于明白了,她想要的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属于她了。


大年初一,张府便大办婚宴。佳人便是张启山与尹新月。虽然这不合规矩,但佛爷便是佛爷,百无禁忌,就算是在中元节成亲,大家也得赏脸去。

婚礼虽仓促,却好不热闹。

佛爷的微笑恰到好处,佛爷的礼仪恰到好处,甚至佛爷对新娘的温柔都恰到好处。副官看在眼里,却觉得揪心。

这不是佛爷。

从那天起,佛爷恢复如常,不再每日的寻找八爷,重新接管军务。虽说这么多年有副官在,没出差错,但佛爷亲自接手,更是蒸蒸日上。

一年之后,张府的公子出生了。
张启山只是去看了他一眼,尹新月在床上虚弱地笑着“佛爷,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张启山顿了顿,“随便吧。”拂袖而去。

副官觉得,佛爷不再是佛爷了,而是越来越像八爷,和别人相处时的八爷。冷漠到骨髓。

人们说,一个人冷漠,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冷漠,而是因为他对某个人有着太深的爱恨。

佛爷,八爷,你们真是自私透了啊,最深的爱恨,都给了彼此。


再没有人在张启山的面前提过八爷,张启山自己也不曾提过。时间仿佛潮水一层一层将过去淹没。

很多时候,连张启山自己都忘了,心里还有一个地方一直空着。

这一年张家公子六岁,正是顽皮的年纪。张启山从来没有宠爱过他,只是像训练下属一样训练孩子。相比之下,小公子更喜欢他的副官叔叔。
这一日,张启山出去视察军队。小公子如蒙大赦,在家里玩的翻天覆地。

“副官叔叔,你看这是什么!”
小公子扬扬手中的黑色皮包蹦跳着来找副官。
“我在父亲的书房找到的,被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拆开一看,就只有这个。”

副官眯起眼仔细地看着,这么多年了,他也有些不确定。而且。。。这皮包竟然仍旧乌黑崭新。。。。如果真的是那个。。。。得费了多大心血去维护啊。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小公子已经把皮包打开了。他抽出里面的一沓钱无比失望地说“什么啊,就这么点钱,父亲还要藏的这么严。”

副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小公子,不要!快放回去!”

可是已经晚了。

“你在干什么!”门口的张启山一声怒吼。

小孩子哪里经得了这般吓,手一抖皮包啪的落地,手中的一沓钱也纷纷洒洒了一地。他“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早被吼声引来的尹新月急忙抱起孩子连声说着对不起离开。

“母亲,为什么,父亲要这样?那个皮包就那么重要吗?”孩子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是啊,为什么。我也想问问,为什么啊。”一滴眼泪,从尹新月姣好的面庞上滑落。

张启山跪坐在地板上,一张一张将钱捡起叠好。正在副官犹豫要不要帮忙的时候,张启山却说话了。

“老八。”
副官的心狠狠一沉。
“老八,我找了你好多年啊。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怎么会呢?你的棺材本还在我这啊,你怎么会死在外面呢?”
“你在哪啊,我真的找不到你啊。”
“回来吧,我这么大的张府,还养不起你一个算命的吗?”
“老八你回来吧,我把你的棺材本还给你还不行吗?”
“算命的,你敢不回来我一枪毙了你啊。”
。。。。。。

终究还是忘不了。
此去经年。


“父亲?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张启山忽然回过神来。眼前的儿子正焦急的注视着自己。

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啊。
右手手抚上脸庞竟然满是泪水。

一定是吓到孩子了。

却突然注意到左手中还紧攥着的那枝杨柳。

对!杨柳!

张启山猛地站起,正巧副官从门外冲进来,急急地说,“佛爷,我们的手下说,看到八。。。。。”

“我知道!我知道!”
戎马半生的佛爷,此时却激动得像个孩子那样大吼大叫。

“车!车!给我备车!”
来不及副官安排,张启山直接冲下楼去。
司机还没来,他便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上,向那个熟悉的地方开去。
一路上他把车开的飞快,喇叭摁个不停。
快一点,再快一点。。。。。
到了巷口,车开不进去,他便舍了车飞奔。几次险些绊倒。短短的一段路,他却感觉跑了一百年。

终于,他来到了门前。

大门敞开,小巧的庭院一眼便能望尽。

庭中一树,繁花盛开。
树下一人,背手而立。

张启山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像个小孩。

仿佛那段时光从未被辜负。
那个人从未离开。
                                                        
那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

拱手一笑“佛爷,您来了。在下齐羽,恭候多时了。”

                                                                                                    完

写在后面。。。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是刀我也没办法。。。。。。。
ps部分灵感来自于陈奕潞的《歌乐神》
     部分灵感来自于卢丽莉的《我在想着你》
最后,谢谢观看~
pps.我最后的意思是。。。回来的是老八收养的齐羽,而不是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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